Sunday, April 21, 2013

四月廿一:雨日淡水

霧濛濛的雨日淡水,踏行馬偕曾經走過的足跡,那些文本記載的地理名詞終於不再是想像,而是銘刻在心上的風景。從小白宮的外圍高台遠望,若是好天氣,則可欣賞到完整的淡水夕照和遠方的觀音山。「不過這裡可能會蓋起二十七層樓的新建案」蘇長老說。屆時此處的地理風貌與視覺景觀將受到重大影響,這場漫長的抗爭仍舊持續中,諸類聽來荒謬的事情不斷在生活中上演,說了半天怎麼還是嘆出那句「這就是台灣」。其實我也曾這樣說過,在澳門友人T問我為何這裡的新聞不分國內外全是些奇人異事和八卦追蹤,重播一輪又一輪?我只無奈笑說,「這就是台灣」,這樣概括回答可能很糟,但更糟的是:這竟然是事實。

「山和海本來就是屬於大家的。但是台灣的海景全都被財團買走了」他苦笑。

第一次聽見這句話,是在杉原灣的現場。現在是第二次。

每提起一次就難受一次,我又想起老家的海……。

離開文化行旅的隊伍,來到淡水老街,好忙,好亂,好累,好擠,好多人。好不容易到這裡,竟只想走得更遠更疏離一些。逛了這麼多回,比起現場所見,照片裡的風景,還是更接近我想像中的/我希望的淡水:「忽然世界變得好安靜。所有蠢動的念頭,凝止、收束在一道光裡。一道吸收了過去與未來的光。凝縮了一切,尚未放散以前。就停在那裡。」

會再回去嗎?

Friday, April 19, 2013

四月十九:水源街小籠包

無標題

和同學在水源街上的水源街食晚飯。
 -
眾人約好穿著牛仔襯衫出門,卻沒料到晴日包藏著雷雨未下的溼悶,圍著大圓桌,我們聊著即將來臨的淡水小旅行,待做的報告,研討會的行前練習等等的生活瑣事,等夜更深一點,還預備好蛋糕、禮物和茶水甜品以慶祝好友的生日。炒飯,酸辣麵,餛飩,小籠包上桌,醬油加醋拌一點薑絲,利索地夾一個來蘸,醋味的核心還有一種幽淡的果香。
 -
儘管再多你嘆我怨,順境與逆境,便在美食入口之間流轉個幾回,合而為一。

四月十九:一九八八,一九八九,一九九零

無標題  

雨已經停了,所有的星星都亮了。

一九八八,一九八九,一九九零,第一次罰站的十三歲,令人心折的戀愛在十七歲,大學畢業二十二歲,她二十三歲生日,妳二十四,我快要二十五,二十七,三十歲,四十歲,五十歲,數不完的一輩子我們還在路上,不知道會走向何方。

Monday, April 15, 2013

四月十五:那些似有若無


「生活裡的片段,在樣貌轉換後,
 那些似有若無的游移情愫,製造了一個全然美好的假象。」
--
學校紅磚小屋的個展,「那些似有若無」。作者陳禹萍,高雄人,現為南藝大材質創作與設計系四年級的學生,主修陶藝創作。曾經來此當交換生。她說,在這創作階段,寂寞、煩惱都是她的靈感來源,「我不能像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,替他們製造一個全然美好的假象。我只能讓他們以可愛的姿態,或多或少減輕他們帶來的麻煩,至少在看待這些煩惱時,還能夠令人會心一笑」。展場不大,有幾隻頂著鹿角、相貌樸拙,但質地溫暖入心的陶塑小可愛棲守在那兒,等待疲憊的人前去會望,或許用手掌貼著傳遞溫度,就會化解煩憂了。

Saturday, April 13, 2013

四月十三:「身體要快樂」

許芳宜&藝術家:年輕藝術家城市系列。

這些年輕的藝術家開始習舞的年紀和原因都不一樣,有人五歲就參加舞蹈班,剛開始練的是民族舞;有人想當街舞界的第一把交椅,或者是舞台上的王子,有人練舞是因為那樣看起來很帥,有人練舞卻遭到家庭反對,後來怎麼抗爭、面對的,我們不知道,只知道這些舞者帶著各自不同的生命經驗,卻同樣熱愛跳舞的心站在台上,發誓要跳一輩子,因為跳舞讓他們快樂。當台上的舞者自我介紹與台下打招呼互動,說大家好,就高聲道好,好笑就笑,厲害就歡呼,孩子們作為觀眾,給予的反應非常立即、真實。

整場表演結束,十幾位年輕舞者手拉著手敬禮再敬禮,全場掌聲不息。許芳宜走出來一同牽起手說(事後回憶起來,這段話吾友郁芬記得比我更清楚,故引用之):

「身為一個老師,我可以教他們技巧、表演、經驗,但我唯一沒有辦法給他們的,是像這樣一個舞台。請多給這些年輕人們上場的舞台,請多給他們機會,他們可以在家裡把刀磨的很利,但若沒有上台練習,永遠也不會成為鬥士;若在未來有天,我相信一定會的,當他們發光發熱,是因為有現在台下的每一個你們給過他們機會。謝謝。」

謝謝今晚,也謝謝你們。

Friday, March 22, 2013

三月廿三:理想生活的可能

無標題 

一九九零年,呂正惠在幼獅文藝「文藝雜誌與台灣文學發展」的專號上發表短文,名為文學「小雜誌」與六十年代的台灣文學,這裡所提的是五十年代中期至七十年代初期,由同仁性質的小團體所創辦(自己撰稿、籌措經費、奔走印刷業務)的成果--以台大外文系為中心的《文學雜誌》和《現代文學》,以及以尉天聰為編輯中心的《筆匯》、《文學季刊》、《文學雙週刊》、《文季》等一系列短命刊物。至於以「小雜誌」一詞來指稱上述刊物是否是當時讀者的某種默契?之後有無繼續傳承的血脈還是就這樣形成某種斷層?由於不熟悉台灣雜誌的出版史,若要把歷史接續起來,我想或許可以翻翻誠品好讀去年的復刻特刊「雜誌學」。

多年以後,「小雜誌」一詞重出江湖並形成熱潮(新逆襲力量!),但在熱潮之外,運動生活誌《SOUL》與搖滾生活誌《gigs》的結束,以及《短篇小說》的換手再出發,難道印證了《練習》雜誌的三部曲所安排的:雖然在一起很美好,我們最終還是要和小雜誌們練習說再見?不。我想沒那麼糟,這段好緣份也是可以練習一輩子的。

小雜誌的「輕」內容,一直以來是頗受人詬病之處,但這樣的「輕」,或許也正反映出大眾在沉「重」生活中所渴求追尋的心靈出路。不過,你我讀著大時代中的小雜誌,也別忘了關心小生活的社會大代誌,我認為唯有如此,才有真正締造理想生活的可能。

Wednesday, February 20, 2013

二月二十:活著跟死了沒兩樣


開學首週的英文課,指定閱讀 Richard Brautigan 的極短篇 The Weather in San Francisco,一個獨居老婦向肉販買肉品餵養金蜂的故事,看似平常的家居生活,許多線索卻都透露著難以言喻的不對勁--以肉販作為活動場所,購買肉品與味食肉類作為主要行動、大範圍肉體的展現、空氣中隱隱的血腥氣味、具攻擊性且食肉的蜂類--老婦並不是完全的瘋狂,而是介於意識到自己不正常的「正常」與「不正常」之間,那種瘋而不瘋的曖昧地帶,也正是故事中最迷人之處。(孤獨,孤獨到了極點、陷入自我的絕境之時,往往會有光怪陸離的事情發生。)
-
當肉販強力推薦老婦購買可製做美味漢堡肉的瘦肉時,那一聲聲的 it's lean 都讓我想到瘋狂理髮師的這首 A Little Priest 。在人吃人的世界裡,陶德和樂芙特太太磨刀霍霍打量著窗前來來往往的路人。神父肉因為沒犯過罪,肉質較為新鮮,可惜屁股肉比較肥;律師肉也不錯,只是價格稍高。於是陶德問:
-
「有沒有瘦肉的肉餅啊?」
「如果你愛國可以試試皇家陸戰隊肉餅,保證乾淨。」
「不過焦味會比較重。」

「那你沒有詩人肉餅嗎?」
「沒有。因為詩人活著跟死了沒兩樣。」
-
又想起賀老師說的某句話。由於作為讀本的極短篇集,蒐羅的作品出自小說家、詩人、戲劇家、導演之筆,作者的不同背景自然也是有影響的,關於創作:「小說家可能會站在你的角度,替你想『你懂不懂?』;但詩人不會,他們只注重一種感覺的傳達。」那我想,感覺對了,就對囉。

Wednesday, January 30, 2013

一月三十:戀字

再訪日星。

這回前去剛好遇上聯合報舉辦的閱讀寫作營,老闆正在替小朋友導覽,「這個是銅模」,「那有沒有金的!那銀的呢!」,氣氛非常愉快。聽到孩子們在嚷嚷鑄字機很香,才知道那是鉛在鎔鑄過程中產生的氣味。買了幾個字回家,是爸媽和我的名字。小時候非常喜歡讀字典,最愛自己名字裡的部首「艸」和「玉」(也和紅樓夢有關,賈家取的玉字旁、草字頭系列名),排開無非是大氣的各式植物與各色美玉名稱,苓芹芍茄芷荷莓玉瑟瓊瑾璨珊璧,諸多字形字意,直直盯著或憑空想像都令人迷醉。

長大後才知道幼稚園老師給的英文名字有很棒的含意。Gloria,光輝、榮耀、讚美。升上小學,順著當時火紅的手機廣告換成善體人意的安琪,一個班上不需要那麼多的大安琪中安琪小安琪小小安琪,最後只好又改成琳達,更貼近我個性一部分的琳達。後來是A,開頭是A的英文名字至今用了七年,連同中文暱稱從一本過氣小說家的短篇作品集裡抄來的,別人這樣叫我、我這樣叫自己,都養成習慣了,名字也彷彿與血肉結合,成為一個更恣意妄為、自由自在的人。

Monday, January 21, 2013

一月廿一:期末困境

蘇格貓底

LOVE,「愛」,「我好愛寫報告,我好愛找資料,我好熱愛我的工作」。反覆唸著這段以為能催眠的咒語(唸完就想睡了)。難熬的期末困境。怕自己在安逸的窩裡倦懶無法自拔,包袱款款往外走,筆電和書籍資料背在身上,真能練出一身肌肉吧。

過去夢想考取台大、北上求學,最大的誘因不是學校的資源,而是週邊不知道錢花不花得起的書店與咖啡店,好讓人在學校、宿舍與圖書館之間,尚有一方安身之地。這肯定是高三養成的「惡習」,書包和課本都留在圖書館,我人呢?在操場散步,在地下道唱歌 (但過馬路不走地下道),在誠品角落的書架鬼混,買了人生第一本詩集,然後靠北內容比考卷還難懂,還迷人。(是夏宇,我最愛用手指來回摩挲不規則的撕裂紙邊)清大附近咖啡店不多,原本想去的那間還鐵門半掩,只好走進星巴克,為親近陽光,揀個會西晒的位置。喜歡些微的菸味,冷淡的燈光,要死不活的音樂,今天聽見 Chet Baker,我知道我靈魂的某部分是生了又死,死了又生。

Sunday, January 20, 2013

一月二十:含苞欲墜的每一天

二十分鐘精彩的片花,看完立馬決定追這部電視劇。

亂彈阿翔演唱的主題曲〈乾燥花〉與〈含苞待放〉深深擄獲我心,主要角色周幼婷、黃建瑋,耐看且演技精湛,客串及配角群也非常強大,潘麗麗、陳盈潔、黃連煜(比起罪美麗裡頭的莫凡更好更自然)張少懷(他演主角的公視賀歲片竟然已經是去年的事)、馬念先,還有許多一直非常喜愛又久未見面的隆宸翰和周群達。

劉品言則是令人相當驚豔,前陣子有新聞嫌她瘦身不成,水腫走星光大道,還因為太胖接不到偶像劇。我倒認為她的豐腴的體態有助魅力加倍(誰說美女都得骨瘦如柴,又不是要燒來取暖),漂亮的容貌看起來也不顯得乾癟無趣。

今晚九點已經播第一集了呢。

Friday, January 11, 2013

一月十一:暖冬的生魚片丼飯

來馬偕附近的小店吃午餐。 有段距離,不過路再長,有朋友一起走就不會累。

每次過馬路等紅綠燈時,看著倒數的九十九秒、九十八秒,或許很漫長吧?想像這九十七秒、九十六秒是你和愛人友人或親人最後能相處的短暫時光,九十五秒、九十四秒、九十三秒,開始覺得好像握不緊手中的一切,你留下來好不好,九十二秒、九十一秒、九十秒,如此這般,綠燈總是特別快。不過,這關生魚片丼飯什麼事啊。

來馬偕附近的小店吃午餐。有段距離,不過路再長,有朋友一起走就不會累。

Wednesday, January 09, 2013

一月九日:前輩與前輩的前輩們的名字

站在圖書館的書架前,看著前輩與前輩的前輩們的名字,從這裡畢業,可能去看了更多的風景,體驗不同的人生,鑽研更深的學問。然後,再回到這裡,繼續將文學之火傳下去。

好不容易回到家,右肩背了八本書,左手拿三公斤筆電,右手腕掛著綠茶,左手腕掛著遲來的晚餐,肩上還夾著一把五分鐘逆風十分鐘開花的小折傘。經過窄到會卡傘的天橋旁小路,繞過滴水的屋簷,撞到並肩的情侶,遠望躲雨的狗,獨自走很長長的山路和二一坡回宿舍。對,好多時候我都覺得這真的是身體的疲憊極限了。比如在圖書館昏睡,在電腦前打盹,在上山的時候拐到腳。眼冒金星站在家門前,兩手都是東西還要從包包底層翻出鑰匙。時值午夜,儀式般滌淨一身疲憊,翻開書,重複聽同首歌,思索昨夜的書寫困境。我喜歡重複,重複讓我感到幸福。再想一次為什麼會來到這裡。

我就該來到這裡。

Friday, January 04, 2013

一月四日:不要待在書房裡

小徑的楓葉紅了。

一年之初,學期之末,研究生活也將近半年。儘管思考和書寫令人乏呀,但閱讀聽課的日子總是來得充實許多。記下不少警句箴言,多半是教授無意脫口而出的個人生命經驗,或是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長體會,對我來說,那遠比鉛字印製的知識來得更寶貴。「做研究不要待在書房裡,也不要把它當成苦差事。做研究是接觸他人生命的經驗,不是用你的教養去揣測別人的想法。從文學你可以得到什麼?或許是對人生的看法,或許是提昇自己、刺激思考等等,文學留下來的並非立即可見,而是一種『精神』。研究這條路固然孤獨,但它並非單調乏味的學術、而是牽涉到『人性』、具有『溫度』的。」巧妙道破了我目前的困境。去年在台東的時候,拜訪了阿肥老師。他給的鼓勵一樣受用:「不要被被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文本壓垮啦。要讓你所讀的這些和社會、土地是有連結的。豐富你的經歷,豐富你的生命,然後用你的生命經歷去判斷哪些是對的、哪些是錯的,哪些是值得的。」這麼多句子出現在生命裡不斷提醒,是幸運的。

回首去年九月二十一日,如同震撼教育的第一堂課:「學習最重要的是要有自覺。這個『自覺』不是世俗價值觀所論定的,而是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、需要什麼,這樣才能活在當下,而不是活在別人替你規劃好的情境裡。『什麼問題是我所重視的?我所關心的?』這些問題對世界很重要,對台灣很重要,需要我們研究者去發現。世上有很多『價值』本來是沒有價值的,而這個『價值』,我們應該自己去創造。」

跨年假期過後面對期末則是腦筋打死結心有千千結,但是上輩子修得這世幸運--菜鳥研究生的蠢笨問題和擔心害怕,今日遇到教授解惑就煙消雲散,得以繼續走下去,但切記:腳踏實地。

Tuesday, January 01, 2013

一月一日:無所畏懼與寬容

人社煙火

二零壹三,新年快樂。今年給自己的詞是:「節制」。
--
回望舊年與老去的時間、老去的我,才驚覺自己竟然寫過這樣的詩句:「即使啜泣或憤怒/那也只是因為愛的方式是/永不輕易說愛」現在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寫了,某種層面上來說或許是件好事,至少身體比較健康。在這個階段,我的熱情的確讓我脆弱,但還是要無所畏懼地成為一個自由的人,感謝你們寬容我成為一個自由的人。

想說的、沒說的、來不及說的有很多,或許藏在心裡也或許化為行動,無論如何我都願歲月靜好,現世安穩。

Friday, December 14, 2012

十二月十四:民主與自由啊,我們仍在路上

週四夜晚的中國沙龍統獨辯論會非常有趣。王丹在開場提到類似種子的象徵,記得瑞樺在青苗發表會上也曾這樣說過,忽然就明白了「到現場去」的意義--親自去看去聽去關心去參與吧,在每一個現場被觸動的當下,都會在心中埋下種子的。

辯論會上除了統派與獨派之外,還有中華民國統一中國派與兩國聯邦派等立場,能夠聆聽多元的聲音便是今晚的可貴之處。辯論幾度失焦,但帶出關於香港、澳門、西藏等地許多值得深入的議題。針對統獨主題的發言,也提供多面向的思考:文化、種族、經濟利益與國際情勢、地理與戰略位置、人民的認同與意識,以及教育--教科書上根深蒂固的觀念:「你們老說國民黨教的反攻大陸解救同胞,我們這兒嚷著解救台灣也是不會少啊!」。席間談到台灣過去的歷史,我們的確是沒有辦法如中國那般左手秦漢三國又右手大唐宋明清,翻開過去不是被統治就是被殖民,難怪某次課堂上建忠笑稱是「失敗的歷史」,但過去的種種歷史型塑了台灣人民看事物的方式,絕對不只是個「包袱」。奇妙的是,諸如同文同種同血緣之兄弟、結了婚卻分居的伴侶、霸道追求又欲望佔有的男女等,今晚發言同學們多次以人與人的關係來比喻兩岸微妙的情勢,曖昧諜對諜的角力戰,令人想起平路的《婆娑之島》。

姚人多在最後總結提到,台灣與中國的關鍵差異莫過於對政治的啟蒙,教科書說的是真的嗎?電視新聞報的是真的嗎?因為擁有質疑的勇氣,去思考、去質疑那些美麗的神話,所以台灣現在走到這裡來了,而中國還在走。

民主與自由啊,我們仍在路上。

Saturday, December 08, 2012

十二月八日:和整個宇宙抗衡的/悖反的勇氣


方才看完電影女人香末段、艾爾帕西諾鏗鏘有力的演講片段:

As I came in here, I heard those words, "cradle of leadership." Well, when the bow breaks, the cradle will fall. And it has fallen here; it has fallen. Makers of men; creators of leaders; be careful what kind of leaders you're producin' here. I don't know if Charlie's silence here today is right or wrong.

I'm not a judge or jury. But I can tell you this: he won't sell anybody out to buy his future!! And that, my friends, is called integrity! That's called courage! Now that's the stuff leaders should be made of. Now I have come to the crossroads in my life. I always knew what the right path was. Without exception, I knew. But I never took it. You know why? It was too damn hard. Now here's Charlie. He's come to the crossroads. He has chosen a path. It's the right path. It's a path made of principle -- that leads to character. Let him continue on his journey.

You hold this boy's future in your hands, committee. It's a valuable future. Believe me. Don't destroy it! Protect it. Embrace it. It's gonna make ya proud one day -- I promise you.

艾爾帕西諾飾演一位歷經戰火洗禮的退役中校,眼盲但心不盲,在戰場上他看過多少像查理這樣的青年,手折了、腳斷了,但還不及殘缺的心靈--心靈可是沒有義肢的。最後那段搖籃與十字路口的比喻,聯想至近日事件實在令人玩味:究竟清大這座「領袖搖籃」想培育出什麼樣的領袖,是禮貌、謊言、閃避不表態,還是勇氣、正直、不妥協的靈魂?

作為自許:
「我們擁有的/是可以和整個宇宙抗衡的/悖反的勇氣」--楊佳嫻〈逆雨〉

Wednesday, October 10, 2012

十月四日:一個人的可能性--魏雋展

一個人的可能性-魏雋展

「你們對默劇的瞭解有多少?」魏雋展對台下觀眾提問。
「儘管講,這是一本刻板印象大全。我會為各位解答。」

台上台下,牆內牆外

講到默劇,我們都會想到一些基本的動作。比如摸牆壁、拉繩子、推牆壁,非科班出身的魏雋展覺得有趣,從年長的演員身上「偷學」得來這些技巧,日日磨練。直到有一天他覺得自己已經摸牆壁摸到「如火純青」(笑稱走到哪裡就可以摸到哪裡)卻忽然有一陣空虛感:然後呢?。「對我摸牆壁可以摸得很好,然後呢?對我拉繩子可以拉得很好,然後呢?我忽然覺得有點沒意義。所以劇場和默劇就是這樣嗎?」沒有老師的他心中百般困惑。走到這個關鍵的時期,他不得不問自己。為了尋找答案,他開始翻遍圖書館所有與默劇有關的書、上網查閱資料、觀看各種影片,然後他翻開了默劇史,想看看當下的自己正在默劇這條路的哪裡。「沒想到,我停在蠻早以前的時期呢。」默劇發展到後期,許多人前仆後繼地加入、將之推展到許多領域,延伸出肢體劇場、舞蹈等等,最後演變成一切與身體相關的表演,而默劇就是它的養分。

Monday, September 17, 2012

九月十六:回到風城

窗景

離開台北那天,我們依循以往的步調,在轉運站買完票之後走到二樓等車。

應當要習慣的是台北新竹之間的來來回回,效率極快,十分鐘後我就上車隨便揀個位置坐下。聽著後面一對夫婦極為家常的談話,誰結了婚、生孩子、到國外讀書,說來說去認為還是回家好。昏沉沉醒來,婦人彷彿列車導覽,開口說「快要到了」。我向外看,一成不變的公路風景,房子高高低低,客運的窗子總是不會擦得太乾淨,如霧如雪,灰塵也浪漫。

要知道,妳已經不在那裡了,妳的窗外沒有田野,只有電線牽著一座一座的城。就要到了,就要到了。

九月十七:我擁護我的幸福

雖然爬山令人憂鬱,但我喜歡早上走這條路上學。  

這是一個月前的日記了。

去年秋天的某個早晨,二年十班正在苦思作文內容,風吹很涼、很多蚊子,欖仁樹葉沙沙地響。我和小用坐在教室後走廊聊天,她說「那個校園啊,是很適合一個人散步、思考的地方」。搬來這幾天,一個人走路的時候總是想起她說的這句話。出門前查地圖,到系館找教室。以前的學校二十分鐘就能繞一圈,現在二十分鐘還沒能走多遠,好像小媳婦嫁進大家庭,很不適應。

日子就這樣過:上學、買飯、借書、喝茶、走走逛逛,像孩子學步,上下顛簸左右搖晃,無法優雅,只求平穩。克莉絲蒂娃曾說:「我擁護一種幸福。它並非不知道世間有著一些困境、抑鬱,以及力有不逮之事,而在認清上述這些之後,它能夠予以貫穿。」那天步出圖書館即使萬分疲憊,在黑暗的校園裡看見沿路的燈光,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專注而穩定的力量,貫串重圍,令我心安。

手捧著一杯充滿香氣的微糖烏龍茶。我擁護我的幸福。

上週末冒著風險,放下所有忙碌的事情溜出去散步一下午,神清氣爽。新竹有樹有風有鳥有花有陽光,雖然偶爾想念高雄、台北和彰化,但我想我愈來愈喜歡這裡了。

Saturday, September 08, 2012

九月八日:老巷弄裡的鈕釦店之三

超美,價格不斐

沒有招牌的小店,深藏在高雄市鹽埕第一公有零售市場裡。遇上這間店,是意外也是禮物。因為朋友戀戀不忘高雄的美食,我們約來市場這趟,原先為得是沒有招牌的虱目魚攤,想不到找到另外一間沒有招牌的鈕線行。

店內空間小到難以轉身,阿嬤很開心地介紹、開口便問我們是不是要買去做耳環的。琳瑯滿目的鈕釦牆之外,玻璃櫃裡藏著滿滿的日本進口鈕釦,款式獨特、作工細緻,是目前買過最貴的一款,但是值得。阿嬤年歲雖高,勸敗功力還是了得,所以走進這間店千萬要小心。我今天差點沒錢可以坐車回家。